“最后其实还是留下了挺多人的。”
刘耀文小声说。
张真源一边站起来把公筷摆到转盘中央一边附和“的确，只不过大家都站在原地没回到座位上。”
“慢慢来嘛，不急的。”马嘉祺跟着劝慰“其实今天已经很不错了。”
池慕笑了笑没说话。
贺峻霖和丁程鑫去上厕所了，严浩翔也跟着要去洗手间洗手。
偌大一个包房只有五个人本就显得很空旷，再加上宋亚轩一直低头刷手机保持沉默，显得更加安静。
他们平日里不这样。
哪怕刚刚结束舞台时都不是这样的。
池慕不由自主捏捏耳垂，对眼下的状况感到有些无措。她从包里翻出手机，打算给姜楠报告信息，结果刚拿出来，宋亚轩突然伸手一把抢过去。
桌上的几个人和刚进来的丁程鑫他们三个都一愣。
池慕不解的看着他，宋亚轩瞥了她一眼，然后把她的手机垒在自己的手机上放到桌面“吃饭不要玩手机。”
马嘉祺“嗤”的笑出声“你咋好意思说人家？”
刘耀文赞同点头“就是就是！”
宋亚轩没说话，四仰八叉的靠在椅背上，老神在在的盯着头顶浮夸的顶灯。
严浩翔路过他的时候拍拍他的肩“吃饭了。”
八个人，十几道菜，属实有点过量。好在菜量不大，大概能刚好填饱肚子。
主要马嘉祺和严浩翔吃饭点到为止，能省出一个半人的量来。
池慕最近在减肥，只吃蔬菜和清淡的肉，大家大快朵颐的时候她已经半饱了，但又不好放下，只能拿着筷子做个动势。
饭过半旬的时候，小雅姐进来了。
她拿着相机给他们八个拍了几张合照，然后又嘱咐了几个明天还有外务的人今晚尽早休息。说了一通细碎琐事以后，才清清嗓作出一副要说大事的样子来。
“今天的状况大家也都看到了，不尽理想，但是这都是公司预料之中的，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能够想到。”
“今天遇到的挫折远不够，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有更大的风波，但无论舆论有多大，你们八个都是联系最紧密的一体，希望到时候你们可以是共同抵挡舆论的队友，不要被外界所影响到。”
八颗脑袋一齐点头，小雅姐看起来很满意“继续吃吧。”
大家原本情绪就不高涨，可能是顾及池慕的感受，所以一个个都勉强自己嘻嘻哈哈活跃气氛。结果小雅姐的这一番话重新提起了今天的不开心，七个人便都安静下来。
池慕低着头挑碗里的鱼刺出神，没注意到他们的变化。
她在想，或许公司原本就没想过依靠她来制造冲击力，从始至终能造势的，只有“男女混团”这个创意本身。
而这个“女”可以是她，也可以是别人。
只不过刚好池慕出现了而已。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倒也情理之中。
一盘鱼刺挑完，她直起身子活动活动肩颈，突然发现七个人都若有若无的在瞟她。
池慕叹了口气。
“我今天表现得很差么？”她看着对面的丁程鑫和马嘉祺问“有跑音么？”
两个人愣愣的摇摇头“没有没有，音很准！”
刘耀文贼大声的补充“唱的超级好听！表现得特别好！”说完好像怕池慕不信似的，夸张的指指眼前的盘子“要是有人觉得不好听，我就把这个盘子吃了！我说真的！”
刘耀文一开头，七个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方位夸赞池慕的表演，从服装妆造到音准情感再到舞台上的一举一动都夸了个遍，生怕伤到她。
池慕轻笑着点点头，在他们都安静下来的一瞬说“我也觉得。”
刘耀文愣了一下“啊？”
“我也觉得我很棒。”她又重复一遍。
怕他们听不懂，池慕又补充“我没有很难过。”
这句话直白，七个人一瞬间便懂了，大家都了然的笑开。
看他们放松下来，池慕重新陷入思考。
她的加入，最先不满的一定是粉丝。粉丝的不满又一定会影响整个团，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影响会有多大。
表演结束以后她有复盘，实话实说表现要好于在公司的排练，而且现场没有她预料的那么令人难堪。
她睁眼时，座位上虽然空荡，但出口处原本要离开的人们留下了很多，几乎没有人真正离开。
无论他们仅仅是因为好奇她的存在，还是单纯因为喜欢她的表演而留下来，总归结果是好的。
那些应援棒，在那短短的两分多钟里，只为她摇晃。
那么，如果这次演唱会她能够吸引到七人团的粉丝以外的人，哪怕他们原本的粉丝会走掉一些，只要掉粉数和吸粉数差距不要太离谱，那么公司这场赌注也不算全盘输掉——就算吸的是黑粉。
池慕吃光盘子里的鱼肉，擦净嘴，放下筷子，直起身子看向宋亚轩。
宋亚轩正认真扒虾，感觉到池慕的视线以后下意识回看然后又立刻避开，过了几秒发现她还在看，宋亚轩问“怎么了？”
池慕说“我吃完饭了。”
他点点头，懵懂的看了眼马嘉祺他们。
马嘉祺笑着提醒“手机手机！”
“啊！”宋亚轩恍然大悟，然后又问“你要手机干嘛？”
丁程鑫立刻皱起眉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人家的手机你还管啊？”
宋亚轩撇嘴，擦了擦手然后把手机递给池慕。
池慕打开手机先给姜楠回信息，然后又看了眼甲方的消息，这期间她感觉到宋亚轩一直若有若无的盯着她。
她没管。
回完信息她抬头看了眼，发现大家都没吃完，就又点进微博里看，发现时代少年团上了热搜。池慕点进去，热门九宫格图片竟然是自己。
她往下刷，几乎都是今天演唱会的图片和视频，评论里几乎都是粉丝的骂声和路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起哄。
有些评论不仅恶毒，还很粗俗，不堪入目。她立刻退出去关了手机，那些刻薄的话气得她感觉脸上一阵发热。
池慕抬头，和宋亚轩对视。那一刻她忽然明白过来些什么。
————
贺峻霖从楼上走下来，“诶”了一声吸引马嘉祺注意，然后冲池慕的方向抬抬下巴“她一直这样？”
马嘉祺微微偏头，看花园里蹲坐在地一小坨的人，然后回过头来非常郑重的点点头“一直这样。”
“她到底在干嘛啊？”刘耀文很纳闷“从吃完饭回来到现在，都快两个小时了，她为啥一直蹲在那？”
“是不是还在难过？”贺峻霖问。
刘耀文非常赞同“别说她难过了，我们不也挺难过。丁哥回来以后就回房间了，一般来说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厨房做宵夜。”
“是你饿了吧？”丁程鑫从楼上下来“谁还能一直难过啊，严浩翔不说了嘛，路要朝前走。”
此番话在理，但刘耀文只关注到了前面那句，所以义正言辞的反驳“我没饿！我这是在关心你！”
马嘉祺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她不是说不难过了？”
“难道是在安慰我们？”
四个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池慕的背影出神，结果那一小坨人突然站起来回身往房里走，惊得几个背后讨论人家的人心虚到手脚忙乱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师兄们。”
池慕抓着手机站在门口，鼻尖发红，发丝凌乱，神色颓唐，垂头丧气。
连拖鞋上的两个毛绒兔耳朵也无精打采的耷拉下来。
她有些尴尬的问“微博该发什么？”
刘耀文震惊了“你不会两个多小时一直在想这个吧？”
池慕也震惊了一下“两个多小时了么？”
贺峻霖敲敲手腕上的表盘，又指指墙上的挂钟“准确说是一个小时五十六分钟。”
池慕捏捏耳垂，尴尬一笑。
“你要发的是今天的个人微博？”马嘉祺问。
池慕点点头“毫无思路。”
“要什么思路？”刘耀文说“就把你日常看到的想分享的发出去不就行了？”
池慕还是一脸迷茫。
丁程鑫在煮面，锅里“咕噜噜”的响。
他指指这几个闲站的人“今天不是说都要发，到时候你可以看看他们发什么。”
贺峻霖举手“我发完了。”
“这么快！”刘耀文折身回房间拿手机“那我也要发。”
马嘉祺翻出贺峻霖的最新一条微博给池慕看，是一条做蛋糕的视频，看到最后一刻池慕喃喃道“做失败了。”
贺峻霖像是当场被刺了一屁股的猹，一蹦三尺高“没失败！那怎么能叫失败呢？蛋糕注重的是味道，而不是它的外表！如果一个蛋糕空有外表而没有内在，那它怎么能被称为蛋糕！干脆直接去蛋糕店买模型算了！”
丁程鑫插嘴“那蛋糕呢？”
贺峻霖一脸骄傲“当然吃了。”
“那么大一个！你都吃了？”马嘉祺非常震惊。
“多大多大？有多大？”丁程鑫好奇的小跑过来看了眼然后又小跑回去搅锅里的面条“贺儿，你实话实说，真吃了么？”
贺峻霖勉强微笑“扔了。”
马嘉祺没忍住放声大笑，突然注意到池慕在旁边又艰难忍回去了，惹得贺峻霖冲过来要打他。
“干嘛呢？”宋亚轩和严浩翔看到这一幕一脸迷惑。
“我们给师妹挑微博呢。”
“师妹不知道发什么。”
贺峻霖和马嘉祺在撕扯中抽空一人回了一句。
宋亚轩走过来问池慕“有拍的照片么？”
池慕把相册调出来。
宋亚轩惊叫“这么多！”
池慕笑起来，一脸骄傲“嗯！我刚刚拍的！”
贺峻霖举手“她说的刚刚，是指两个小时前。”
宋亚轩失笑“这么多你挑几张不就行了？”
池慕摇头“不知道发哪个。”
宋亚轩“嘶”的一声，颇认真浏览了她的相册，选出九张给她“九宫格？”
池慕点头“可以。”
“那你看看这九张行不行？”
池慕点头“可以！”
宋亚轩问“文案呢？”
池慕愣住“我想想。”说完人又要往外走，看样子有再蹲两个小时的架势。
几个人急忙叫她“别别别，你回来，咱商量商量，又不急是不是？”
“你可以发一些今天的感想，或者代表你心情的小图标。”宋亚轩盯着她的手机屏幕“今天刚开完演唱会，你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话么？”
池慕思考了一下“黑粉也可以么？”
宋亚轩笑出声“你认真的吗？”说完看看池慕的表情恍然大悟“你真是认真的！”
“可是我没有粉丝。”池慕说。
这句话，成功让几个人都安静下来。
马嘉祺笑笑“或许现在就有了呢？”
严浩翔点点头“师妹微博粉丝数目前增了十二万。”
“哇！”几个人捧场，池慕勉强笑笑，没有多开心。
“算了！”她拿过来手机“我就发这九张吧！”
大家默默点头。
“吃饭了吃饭了，都别站着了，吃完赶紧睡，明天还得早起上课，还有物料拍摄呢！”丁程鑫捧着一大锅面条“快点，洗手去！”
大家一窝蜂的跟过去，池慕纳闷的问仍坐在沙发上的马嘉祺“什么物料？”
“你刚刚不在，小雅姐说的时候你没听到。”
“公司新策划，一个长期的每周物料，好像是什么夏日限定，但具体内容没告诉我们。”
他眯起眼。
“好像，有关于……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