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不羁的那些年 > 第二十页 霓裳羽衣红袖意
彩虹大桥,我脑子飞快运转,当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底,忽然又觉得这个女孩确实熟悉无比,只是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再次相见一时确不曾想起。“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准备自……”杀字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没有说出口,也是怕揭了她的伤疤。女孩笑着连忙点点头道:“小泉真希。”问了她的来由,原来真希想请我吃饭,表达谢意。本来可以拒绝的,但是想想下午没课,而看她的样子像是已经走出来了,我又何必驳人情面呢,于是点头答应了。

我们约定下午五点半在学校门口见,女孩得到回应后笑着离开了,我从学校回到公寓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五点半准时来到学校门口。真希却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我出现,她微笑着像个小孩,我纳闷着这样乐观的样子,怎会想到去自杀呢。

坐上计程车直接来到银座,下车后真希领着我径直走向蟹道乐八丁目店。去年还要死要活的女孩子,今天居然请我到银座来吃海鲜,我心中真是颇为不解,想着来这家店估计又要排队很久。不过真希让我刮目相看,她知道这里每次就餐都会排队很久,于是请我吃饭前就做了功课,已经提前预约好了,我们到点就餐就好。蟹道乐不愧是蟹道乐,螃蟹不仅新鲜,而且非常好吃,各种口味,烤蟹,炸蟹,煮蟹,蟹刺身都让人回味无穷。

真希真是用心了,这顿螃蟹吃的非常美哉。面对美食我抵抗不了诱惑,胡吃海喝起来,顾不得那许多形象。真希看着我好吃的样子,显得十分开心,对我说道:“谢谢你上次救了我,谢谢你开导我,让我有勇气活下去,那天是我人生最低谷、最无助、最黑暗的一天;如果不是你,我想我现在已经在另一个世界了。”她一边笑着说着,眼眶却已泛红。我真是忍受不了女孩子哭,便安慰道:“不许哭哦,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你就当我心肠好,伟大就行了。”听完我说,真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后来,我去了新宿朋友家接住了两个月,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工作,还租了房子,虽然工资不是很高,但我很满足,我终于活的像我自己了,”真希接着说道。看她现在的样子,我打心眼高兴,这是我觉得人生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我也不想人家老是惦记我是她的救命恩人,便对真希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的,跟我没关系,你不用谢我,不然这样我压力很大的。”真希听完低下头,微笑不语。

吃了晚餐后,我们各自回家。回到公寓,我懒懒躺在沙发上,想着当初无心救下的女孩子回在半年后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总是安排着常常是你意想不到的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小泉真希就是这样一位。

从那以后,真希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学校看我,我也就纯粹应付,跟她寒暄几句后,找各种借口离开。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够礼貌,但是内心对她实在没有兴趣,我也不想让她喜欢我,可能是她外貌实在太普通了,普通的让人看一眼后不会留下任何印象。看她那一身打扮,现在二十一世纪了,她似乎还生活在上个世纪。常年一双白色运动鞋,脸上似乎从来没有擦过粉,全身上下是那么的普通,彻头彻尾一个未被开发的村姑,唯一可取的皮肤还算细腻,没有太多瑕疵,这才让我愿意跟她寒暄几句。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真希一天也未曾间断到学校来找我,想起她的遭遇我也不忍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这天我还是下决心跟她说清楚,真希一如既往的准点到学校来找我。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你每天都来看我,是不是喜欢我?”真希面对我的问题一开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然后害羞的点点头。我接着问道:“你喜欢我什么,我以后改好吗?麻烦你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这样我的压力很大,我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好好照照镜子,看看跟我配吗?你应该找个跟你差不多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幻想跟我这样的人谈恋爱。”“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太过分了。”真希说完哭着扭头跑出了学校。

真希走后,我一个人愣在原地,顿时也傻了。我不停的问自己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伤害人家的话,你不过就是一个来日本求学的普通人罢了。带着种种内疚,我再次来到彩虹大桥,一个人走着走着,漫无目的的行走在初次与真希相遇的地方。

自己如同丢了魂似的,内心饱受愧疚带来的折磨。下了桥再行了一段路,此刻已经晚上十点了,失魂落魄的我抬头看见一家叫浪漫屋的酒廊正在营业,七彩的霓虹灯是那样的炫目,让我有停下脚步魔力。

就这样我鬼使神差的踏进了浪漫屋,此刻就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服务生给我领导一间小包厢里,让我稍等片刻,果然很快安排了一位陪酒女坐在我身边。陪酒女卖力的为我推销着各种酒水,我对酒没有研究,尤其是日本酒,随便点了几种,目的就是一醉方休。

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头越来越重,眼睛也开始迷离起来。只顾喝酒的我连陪酒女的长相都没看清,酒喝的差不多了,那陪酒女搀着我来到前台,我迷迷糊糊的结了账。

结完账我踉踉跄跄的走出门来到大街上,此刻的街道上依然车水马龙,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只听见一阵刺耳的汽车鸣笛声,我不知道被谁迅速拉开。停在身旁的汽车摇下窗来,大骂道:“疯子,找死吗?”“不好意思,她喝多了,您请见谅,我马上带他回家,对不起。”拉着我的人不停的给对方道歉道。

我被她扶着来到人行道上。“先生,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街上多危险啊。”她不停的问着我。我手一挥试图挣脱她,说道:“回家,不回家,我才不回家呢。”她见我确实喝醉了,就依着我说:“好,不回家,不回家,那就先去我家吧。”说完我们便上了计程车。不知道车开了多久,只听见司机说到目的地了,我仍然迷迷糊糊的被她拉下车,下了车映入眼帘的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这时我看了看身旁扶着我的女人,原来是浪漫屋陪我喝酒的陪酒女郎。

她扶着我上了楼,开了房门,进了房间打开灯,她把我放在沙发上,又从卧室里拿了床被子盖在我身上。满头大汗的她走进卫生间,然后听到一阵淋浴的水声,在酒精的作用下,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睡梦中我似乎突然从沙发上掉到地上去了,只感觉眼冒金星,在卧室里的女人好像听到我掉在地上的声音,急忙从里面走出来,又将我扶了起来,对我说道:“去床上睡吧。”说完便搀着我进到卧室,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的酒此刻醒了一半,脑袋却依然感觉很重。看着身旁这个面容姣好,又穿着薄纱睡衣的女子,顿感有些烈火焚身,可能是刚才彼此肌肤有了接触,让我更加不能自拔。

借着酒劲,我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伸手去解开她的睡衣纽扣,女人并没有拒绝我,而是默默闭上眼睛,任由我的禽兽行为。我解开她的睡衣,埋下头去,她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盖上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从睡梦中醒来,只感觉全身无力,可能是昨晚酒喝的太多了,还没有缓过劲来。我睁眼一看,自己竟然睡在床上,昨晚我记得自己睡在沙发上的呀。再打开被子一看,自己竟是赤身裸体,这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我急忙拿起床头的衣服穿上。穿好衣服我出到卧室来到客厅,女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你醒了,快去洗漱一下,牙刷与毛巾都给你准备好了。”女人一边摆着餐具,一边对我说道。我洗漱完出来坐在餐桌前,心里满怀愧意的对她说道:“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我……”还未等我说完,女人便一口接了过去道:“没事,我是自愿的。”女人温柔的言语让我更加不好意思,我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只见她肌肤微丰,花容月貌,淡妆浓抹,秀外慧中,颇有几分姿色。

女人名叫仲间美惠,今年二十八岁,离婚两年了,跟前夫生有一女,离婚后女儿跟着爸爸。因为没有上过大学,所以没找到更好的工作,就在跟前夫离婚没有多久,便经人介绍到浪漫屋的酒廊里做了一名陪酒女。近三十岁的年纪其实已经到了陪酒女的末期生涯,由于美惠长得还算颇有姿色,再加上能说会道,很弄哄得客人开心,所以到了退休的年纪依然大有市场。

吃完早餐,我从兜里拿出三万日圆塞给仲间,这是假期打工挣得零花钱,感谢她昨晚照顾我,但是被拒绝了。“我不是那种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你也不用感谢我,昨晚你来店里喝酒的时候,就看出你心思重重,你并不喜欢喝酒,却想把自己灌醉。我怕你会出什么意外,就跟了出来,结果真的差点出事,问你住处,你喝的烂醉说不肯回家,我只能带你回我的住处了。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你也不要有什么心里包袱,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也是正常的女人,遇到帅气的男生也会情不自禁。”

后来,我陆陆续续去过浪漫屋几次,每次都是向仲间倾述一下内心想说但又不能道与别人知的事,她不一样。慢慢的我们成了朋友,她也是我在日本为数不多的的本地朋友,她的善解人意和大方得体让我很是依赖,当着她的面我可以无所顾忌,畅所欲言,而她每次都让我的世界观有不同的变化,每次安慰完我,都会让我觉得很有道理。原来好多东西是学校里学不到的,每个人从事的领域不一样,所谓大学不过是跟别人走的路不一样而已,没有值得什么骄傲的事。

其实内心已经多次向真希道歉,由于我的不当言语伤害了她,我深深愧疚。经过仲间的开导,我慢慢忘却了与真希当初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药,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真希能从中走出来。

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了,我每天日常没有太多变化,两点一线,按部就班的活着。某天晚上,我再次来到彩虹桥,约了仲间一起去看电影。正在浪漫屋楼下等仲间时,偶遇了小泉真希和一名男子手牵手朝我走了过来,我想着当初的事情,感到很不好意思,没想到真希主动跟我打招呼道:“嗨,好久不见,这是我男朋友山下正太。”一阵寒暄后两人往彩虹大桥方向走去,看着他们恩爱的背影,我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那是爱情吗?真希会幸福吗?第一眼瞧这叫山下的家伙,就没给我留下好印象,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会是好人,真怕真希会上当受骗。

我内心默默祈祷,希望真希不要再受伤害,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不应该受到这么多不公的待遇。我也希望自己的感觉是错的,那个男孩子只是外表这样,他会好好待真希的,然而事情往往不会朝我希望的那样去发展。

又是周末,天晴日朗,风和日丽,玉华约我一起逛银座。在银座大道上那么不巧被我看见那个叫山下的家伙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搂搂抱抱,亲热无比,而那个女孩子并不是真希,我就知道这个一幅花心样子的山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在彩虹桥附近的偶遇,我就对这小子留下深刻印象,而看他的样子似乎不记得我,是那样的肆无忌惮。看他们的亲密举动,俨然是一对恩爱的情侣,难道短短几日已经与真希分手了吗?当时的种种疑问,由于我跟玉华在一起,也就没有太深想。

又过不知多久,一天我来到浪漫屋,刚进去就看到山下正太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在我心里却是猥琐之极。从仲间的口中得知,这个叫山下正太的是浪漫屋一个名叫湘琴陪酒女的老相好,而且是个十足的软饭男,山下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长得一张小白脸,湘琴大部分积蓄都拿来养他。这次又是没钱了,来浪漫屋找湘琴拿钱来了,听完仲间的话,我明白这小子一脚踏几只船。

真希那么单纯,命运却如此多舛,过了那么久糟糕的生活,好不容易能走出阴霾,我可不能让这个禽兽的小白脸再次伤害她。可是真希住在哪里,在哪里工作我一无所知,当初也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踪山下这个不要脸的家伙,虽然跟踪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相对他做的事,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从浪漫屋出来,他坐上计程车,我紧紧跟在后面,叮嘱司机不能跟丢。大约半个小时不到,他乘坐的计程车在一家蛋糕店门前停了下来,他下车没多久我就看见真希从蛋糕店里迎出来,看真希穿着工作服似乎没有下班,他们简单哈拉几句后,山下又乘车离开。

我径直走进蛋糕店,真希看见我的到来,惊讶无比,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工作的地方的,你是来看我还是找我有事?”“你什么时候下班,下班后找个地方坐坐,我请你喝咖啡。”我对她说道。

半个小时后,真希下班换了衣服出来,我们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坐下。点了两杯咖啡后我问她与山下之间的事,没想到真希却说:“这跟你有关系吗?”我被反问的很尴尬,说道:“没什么,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问。”真希犹豫一会儿,还是道出了与山下试着交往一个多月了,而且是在我上次侮辱她之后就认识的。真希说完让我更是无地自容,愧疚难当,为了弥补我对她造成的伤害,现在只能提醒她,希望她能明白我的苦衷。

我把跟踪山下以及听到关于他的那些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真希,本来是难以启齿的,但是我内心不想一个单纯商量的姑娘上当受骗,再次被男人伤害。没想到真希一句“难道你可以伤害我吗?” 让我哑口无言。

简单的叮嘱后,我转身走出了咖啡馆,隔着玻璃看真希那生无可恋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对了。当初救她想让她能真正逃离火坑,现在却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忽然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常轨道。不用再去考虑那些让我忧心的事,继续过着原来两点一线的日子。现在不光要准备学术研究报告,还得考虑明年完成学业后是否留在日本,或者去到美国、英国,去往更高等的学府深造。这一系列的问题都摆在眼前,需要我及时做出决定,一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不会给我留下更多犹豫不决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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