肾癌。

陆北业挑眉,“就算是全国范围内,也找不到合适的肾源?”

医生沉默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就没有别的治疗方案了么?”

医生说,“方案是有,但是结果不一定能保证。我们院本来有一位很优秀的医生,他倒是可能会有些办法……但是他一年前就已经辞职了。”

陆北业面不改色,“什么名字。”

“赵昇。”

陆北业心一震。

赵昇,一年前,他第一次从米初夏身边得知这个名字。

“他现在在哪里?”

“赵医生一年前就不在我院工作了,现在去了哪里我们也联系不到……唉,说来也真可惜。本来赵医生负责治疗那个和梁小姐同样配型的女孩子,但是一年前那个女孩因火灾丧命了,赵医生从此就辞职了。”

那一瞬,陆北业湛黑的眼睛像是裂开深不可测的暗纹,

碎开一片片尖锐的冰凌,

连声音都不由自主,震撼如同夏日天雷,

“你说……什么?”

“是的,那位小姐真的蛮可惜的,查出肿瘤那天,本来是打算结婚的。后来好像因为这件事,婚也没结成。”

陆北业脸色惨然,向后退了一步,仿佛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是……六年前什么时候……查出来的癌症?”

“唔,这个我也记不清了,”医生说着,可是接下来一句话,却让陆北业的心,再一次分崩离析,“似乎是六月份,夏天。”

……

有人说,爱情是一片沼泽,一旦陷入,就是死地。

如果说,之前他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只是活在充满对她仇恨的地狱,

那么现在,就是彻底的天堂无路,地狱无门。

城郊,一片荒芜的公墓。

陆北业俯身半跪在青灰色的墓前,手里拿着那份“癌症报告单”,白纸黑字,一笔一划,都是那么刺痛。

他想起她在婚礼后台,被他撞得头破血流,

他想起,那天她说“腻了”的时候,一反往常阳光温柔的骄傲和桀骜,他本来应该察觉到她有所反常的,

但是,他却被那样的画面,气昏了头。

……

他又想,起她第一次知道陆睿是她儿子时,眼底那抹痛彻心扉的哀伤。

他却没有探究半分,只是感到报仇雪恨的痛快。

他想起,他打断了她到嘴边的话,

[北业,其实五年前……]

[少废话!五年了,玩了多少个男人,玩腻了么,嗯?]

……

他想起,那一天,她端着醒酒汤站在他面前。

他却再次对她发了脾气。

[怎么了?区区一个保姆,操起女主人的心了?]

他还摔碎了她的碗,她蹲在地上,一片片捡起来,

碗片把她割得手鲜血淋漓,

他看到她哭了,却什么都没说。

他对她这辈子最后说的一句话,

是什么?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别忘了,你只是个被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婊子!……你什么都不是。]

“初夏……”

陆北业跪了下去,终于低下骄傲的头颅,第一次,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可是,一切已经晚了。最爱的女人已经跟他天人永隔。她还为了他背负了一身骂名。而他,甚至在临死前都没有善待过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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