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头来。”
中年人缓缓直起了身子，却并没有抬头。
她继续道：“照你说的，在我入京之前我们便认识，那我想请问我们从前是如何认识？你可曾去过洛州？”
“许是在入京之后，不错，就是在入京之后，是小的记错了。”中年人吞吞吐吐，她却冷冷一笑，忽然呵斥道，“荒谬，本王妃才入京多久，这种事都敢说记错，你这样的记性还敢在陛下面前说与本王妃有私？你当陛下是傻子吗？”
中年人有些慌了，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司马青青见情况不妙，立刻道：“他一直被宁王妃胁迫，太过害怕所以语无伦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反正现在证据确凿，你想赖也赖不掉。”
“就凭一些银两就是证据确凿？司马小姐未免牵强了一些。”
“是非自有公断，你想要花言巧语分辨陛下也不吃你这一套。”
司马青青十分意外，也十分恼火，原以为这个小小庶女应当十分好对付，却不曾想她竟如此巧言擅辩，当真叫人松懈不得。
皇帝沉默许久，捋着胡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也无人能看出他的心思。
这时，墨凌渊忽然站了出来，站到了穆水瑶身旁：“父皇，儿臣相信瑶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穆水瑶诧异，而司马青青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司马青青咬着嘴唇，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就这般喜欢她吗？甚至不惜为她当众作保，他就那么信任她？
司马青青只觉得自己心像是被刀扎了一样，他从未这样保护过她，也从未像此刻看着穆水瑶一样看过她。
这个女人，就那么值得他用尽真心吗？
当着众人的面，墨凌渊拉起了穆水瑶的手。
墨凌玉看到这一幕，渐渐紧捏成拳，尤其是看着穆水瑶看着墨凌渊也同样是那样深情的目光。
原本他也想为她说话，他也相信她的清白，但一想到或许这样会让她离开墨凌渊，他便迟疑了。
然而当听到墨凌渊在帮她说话，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是那样的不悦。
穆水瑶低头看着墨凌渊紧握着她的手，内心百感交集。
“多谢王爷。”
他微微一笑：“你我之前何需言谢。”
司马青青看到这一幕，心底更是嫉妒的发狂。
穆水瑶望向皇帝，道：“父皇，臣女也有一个证人，可以证明臣女的清白，父皇是否允许臣女让她上殿。”
“准奏。”
她望向玲珑，玲珑立刻走出殿外，不一会儿竟领来一人。
司马青青看着殿外，她不相信此刻苏瑶还有什么法子脱身，见玲珑领进来的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妇人，顿时面露嘲讽。
然而很快她发现，那中年男子的脸色变了：“月红，你怎么来了？”
那妇人眼中含泪，正是绿柚的嫂子，中年男子的妻子。
“是王妃送我来的。”
中年男子看了穆水瑶一眼，神色复杂，然而很快他又转过了目光：“这里不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该来的地方，你先回去。”
“不！我不走，我若是走了岂不是容你一错再错。”
“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是朝堂，这可是当着陛下的面。”中年男子急了，正要将他拉走，玲珑却拦住了他。
玲珑道：“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何不听她把话说完。”
月红抓住自己丈夫的胳膊，哀然道：“林哥，多亏王妃派人救了我，否则我根本见不到你。你怎能恩将仇报，还反倒诬陷王妃呢？”
“你、你说什么？你胡说！”中年男子猛的推开了月红，还好玲珑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玲珑愤然道：“她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你怎能这么对她？”
“什么？”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月红，她说的是真的吗？”
月红点了点头，脸上多了一抹娇羞，一抹哀伤：“若不是王妃，我早就一尸两命了。林哥，我不要大富大贵，但做人总不要昧着良心，也算是为我们没出世的孩子积德了。”
中年男子表情颓然，突然朝着皇帝磕了几个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都是司马小姐威逼利诱，小的没有办法才来冤枉王妃。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司马青青脸色骤变，她还没弄清楚这个突然出现的妇人是从哪里来的，便突然遭到了背叛。
“你胡说！你为何要污蔑我？”司马青青慌了，额头上也不停渗出细汗，她慌忙跪地，“陛下，臣女是冤枉的啊！他一定是收了苏瑶什么好处，才会如此污蔑臣女，还请皇上明鉴。”
朝堂上的局面忽然发生了反转，这是朝臣们都不曾预料到的事。
“司马小姐，证据确凿你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诬陷我吗？”穆水瑶语气冰冷，刚才她一直沉默，现在终于开口了。
“我没有！我没有！都是你，是你。”
“啪”一巴掌，重重落在司马青青脸上，司马青青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司马稠神色冰冷：“你闹够了没有？”
“父亲。”司马青青的眼泪流了下来，脸上竟是不甘和委屈。
司马稠跪在皇帝面前，自行认罪：“陛下，老臣教女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穆水瑶看着司马稠，想着他亲自带领的那一只军队，不由得心生敬意。司马将军光明磊落，但不曾想他的女儿竟然是这么一个心机深沉、手段狠毒的人。
“司马将军，这是司马小姐犯的错，我相信与你无关。”她忽然开口，表面上是帮司马稠撇清关系，实际上是不想就这么放过司马青青。
司马稠惭愧：“王妃无需多言，是老夫愧对你，也愧对陛下，还请陛下一并处置。”
司马稠执意如此，意在保司马青青，然而司马青青脸上却并无半点感激，反倒还有几分埋怨，埋怨自己的父亲不向着自己。
穆水瑶见状，心底不免替司马稠可悲。
皇帝神色不变，但很快他的视线落在墨凌渊身上：“宁王，这件事你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