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政一商,俱是人中之龙!江淮慕容世家作为本朝的第一门第,就算是皇室中人,就算是贵为萧璃公子,又能耐他何?

料慕容朝夕怎么也想不到,面前的萧璃分明就是九五之尊萧子怿。

南屏不知怎么地,突然就觉得这两个样貌出众的男人之间含了火药味儿。

“南屏……”慕容朝夕一开口,南屏不由怔住,他这么直唤她名姓是不是太无礼了?

“慕容朝夕,今日既是成衣发布会,总该早些开始,莫非你要本公子陪在这儿等到夕阳西下么?”萧璃目光淡淡地扫来,截断了他的话头。

“公子,好饭不怕晚,今日都是上的新款,若是公子喜欢,一会儿成衣上来了,公子瞧中什么就带走什么好了。”慕容朝夕折扇轻轻一击手心,早有懂眼色的下去吩咐,发布会开始了!

南屏留意到她与萧璃所在的位置乃是最靠前的雅座,而其它富家千金或是官家都是靠后的座次。

成衣穿在貌美出众的女子身上,那些女子该是慕容朝夕从各大花楼里找来的,千姿万态的风情都在衣袂翩飞间展了出来。

一件件轻裳薄裙,淡色艳色层迭展现。

也有花楼里的小倌,面白唇红,极是俊俏。

质料垂顺感极佳,且质地轻薄,虽然没有触摸到成衣料子,南屏却已在心中暗忖,江淮慕容家不知哪来的技术,居然可以生产出与人棉,雪纺,乔其纱类似的人造丝。

“南屏小姐。”一杯香茗盛在玉杯里,轻轻地端到了南屏面前。

杯子是白玉杯,茶叶是江淮鼎茶,一颗小小的团茶便价值一两黄金。

南屏接过,却不喝,对上慕容朝夕笑得眉眼弯弯的脸,说道:“慕容公子果然奢侈到极至,在南屏眼里,这茶不如同等黄金来得实在。”

“哈哈!有趣!有趣!南屏姑娘是个妙人!”

慕容朝夕眼睛一亮,这雅致的女子他见过,平庸的他也见过,可像南屏这么长着一副清丽雅致的模样,却有一颗俗世心,可是却又让人丝毫不起厌僧之感的,他到是头一回见。

萧璃浓眉皱起,慕容朝夕那位子是不是挨南屏太近了?那扇子怎么看怎么都像随手就能点到南屏的下巴上去?

南屏瞥见他满脸的不愉,心里掠过一丝菀尔,便伸手将那杯未喝的茶水递了过去,“天气热,喝点茶水降降火。”

一只纤白的玉手配着同样瓷白细腻的玉杯真是相得益彰,诱人万分,萧璃眸色一深,浓眉渐渐舒展开来,接过南屏的杯子,一饮而尽,“嗯,确实是好茶。”

慕容朝夕嘴角一抽,没有答话,站起身来,朗声道:“今日所有来参会的顾客都可以半价买下江淮慕容家的成衣,每人限一件。”

南屏一惊,他居然现场抛售?半价抛?

展示成衣的俊男美女们走马观灯,上了一批又一批。

南屏瞧惯了现在的模特走秀,走来走去无非就是这些衣服,说实话,款式比起她所设计的,要逊色很多。

她不动声色地留意身后其它参会者的反映,却见人人群情激涌,竟似十分激动。

她心里一凛,是了,江淮慕容家是本朝的制衣招牌,这就好比国际名牌与城市品牌的区别,在她看来,实不相符的价格略显坑人,但在其它人眼里,只怕还供不应求。

很快,凡是展出的成衣都被来参会者一一拍下。

慕容朝夕笑得像个狐狸一样看着手下来在打包,折扇轻摇,瞥向南屏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那是属于商业对手的得意。

萧璃浓眉紧皱,一副为她忧心的模样。

“少主人,这位小姐一定要买艳红姑娘展出的这一件风褛,但是刚刚艳红小姐换衣时不小心让这风褛沾了水,眼下没有新的,而这位小姐一定要买,说就要这一件展出的,可是这件衣衫已经沾了水,全部都褶皱了,少主人,这怎么办呢?”

人棉料子的风褛上绣着精致的刺绣,带着属于宫中绣娘特有的御制线印,这是慕容家特有的标志。

风褛下摆处有手掌大的地方被水濡湿,想必被人抢救过,挤掉了水分,如今这下摆皱皱巴巴,极为难看。

慕容朝夕想必以前未遇到如此情况,他手中折扇连摇,沉吟道:“这件不能卖,去回掉。”

手下人脸上为难,“少主人,那可是王员外府上的七夫人,她发了话,就要这一件,她不在乎被艳红姑娘穿过。”

慕容朝夕脸上笑意淡去,有些踌躇了,“这绝不能直接卖它,但若是洗涤入水等干,最少也要好几个时辰,这……”

手下人也捧着风褛干着急。

南屏坐着听了半晌,起身道:“慕容公子,我倒是有个办法帮你解决现有的难题。”

慕容朝夕已见识过她区别真假蚕丝的方法,知道她必定与众不同,于是放低身段,请教道:“请说。”

南屏取过风褛,将它平铺在桌面上,抬头笑道:“我帮你这个忙,拿个大些的平底杯子来,倒上热水。”

下人应声照她吩咐取来了。

南屏用布裹着手,用滚烫的热水杯子在皱着的人棉风褛上来回熨烫,很快的,水气被热力吸收,风褛烫得平直如初。

慕容朝夕看直了眼,“有……居然有这种好办法!南屏小姐,你真乃高人也!”

南屏淡然一笑,慕容朝夕折扇一挥,手下人连忙送风褛去给主顾了。

萧璃暗暗自豪,不愧是他的南屏!手段就是与众不同!

本朝的富家千金们对江淮慕容世家的成衣果然没有鉴别能力和抗拒能力,一场发布会,三百多件成衣居然全部售磬。

回程路上,萧璃坚持要送她,俩人一起坐在马车里,南屏惦念着慕容朝夕这个从天而降始无前例的强劲商业对手,她沉默不语。

萧璃却反复在琢磨着慕容朝夕对南屏的态度异样,见她只是沉默,一句话也不想多说的样子,不由得郁闷地先开口:“你怎么跟他搞一起的?”

南屏遽然抬头,语气不悦:“你说话能不能放好听点?什么叫搞一起?”

“那叫我怎么说?你没留意到慕容朝夕对你的与众不同么?成品会上,你能与我一起坐在雅座中,并且还有千金一团的鼎茶款待!”

萧璃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口不择言,字字句句里都含了微微的醋意。

“原来萧璃公子是介意我南屏不如你富有,不应该与公子你平起平坐是么?”

南屏明知他心里只是太过在意因此出言不逊了,可是下意识的伤人之语就脱口而出,连控制也控制不住,她冷声道:“既然如此,与公子同坐一车也是高攀了,这就下车!”

她正一肚子烦恼,当即跳下了车。

萧璃没料到她居然一句解释也没有,比他还要傲气,有心想要跳下车去追,却又觉得自己怎能这么惯着她的脾气?

想到在丛林里的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明明感觉已经很好的呀,怎么又搞成这样?不由得大为头疼。

“唉,小姐啊,自从那个慕容朝夕把铺子搬到了璃城,我们真的是一点儿生意也没有了?那些老主顾们都奔着慕容家去了,怎么办啊?”

双儿请假去了姑妈家,看铺子的人换了月奴,她正一脸嫌弃的支肘托腮,接连三天,南屏的铺子竟无人光顾,有三三两两的女子前来,还指指点点,说是同款的衣服,有慕容家绣娘线印的才多少多少钱,而这儿却卖这么贵!

南屏沉吟不语,慕容朝夕果然跟她打起了价格战。

她放下手中事物,“走吧,我们也去光顾光顾。”

月奴眼神一亮,跳下凳子,“小姐你说真的呀?”

南屏点头,命伙计们看好铺子,领着月奴,朝城中慕容制衣铺子而去。

“大减价啦!慕容制衣是御赐御供货!现在都一折起售啦!”

老远就听到有人大声的吆喝,整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群情激涌的架式与南屏当初初次卖成衣时一模一样。

“这都是御制线印镶绣的成衣呢!家里有适合穿的多买几件吧!”

“慕容家的这种线印可有名了!快趁这个时候买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

身遭全是兴致高昂,议论纷纷。

月奴也不可自控地兴奋地朝里面挤,南屏也不阻止,确实很便宜。

月奴抢了几件裙衫,兴奋地递给南屏,“小姐,我也帮你抢了几件,你看这样式,这花纹,好看吧?”

南屏瞥了一眼,淡然道:“喜欢就自己穿吧。”

月奴见她反应冷淡,突然不自在起来,忸怩道:“小姐你生月奴气啦?”

南屏头也不抬,“没有,你买完了没?”

月奴点头,“我买完了。”

南屏转身就走,见她还发愣着,“买完就走啊,你愣着干嘛?想全部包下来啊?”

月奴忙跟上,撅嘴道:“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嘛!”心里顿生埋怨,越发觉得小姐高高在上,待她远不如待那个双儿和蔼可亲。

南屏的铺子接连好几日也无人光临,不光她的,几乎整个璃城的成衣铺子都没有生意,慕容家这么一作,全城经销成衣的商贩都暗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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